关于为什么我认为这是一碗毒鸡汤

有人告诉我,因为老师很喜欢放《死亡诗社》,这几年来,她看了这部片子足足七次。而我看这部电影,也是出于老师的要求。
但看了大概三十分钟,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浮现出来,这种既视感来自我曾在课堂上看过的另一部电影——浪潮。
但这两部电影给人的启示和感想,是截然不同的。
看到结尾,这种《浪潮》的既视感非但没有削弱,反而更强了。
事实上,《死亡诗社》和《浪潮》的主要剧情,几乎没有差别,都是学校里出现一个标新立异、与众不同的老师,学生们对这个老师由最初的不接受到后来的狂热崇拜,再到成立集体社团,高潮都是学生中的某个偏激者自杀,年轻的生命终结于枪声,结局都是教师受到舆论谴责,被迫离开学校。
再来看看老师教授的内容:
《浪潮》中的教师试图通过实践反向证明集权主义的危害,证明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独裁者的信徒,虽然后来失控,但初衷并没有问题。
《死亡诗社》中的基廷keating则教育学生:seize the day ,独立自由思考。
但他的教法,与他试图传达的理念是一致的吗?他的教育是成功的吗?
抱歉,我的答案是否。并且,我认为作为教师而言,keating是不合格甚至危险的。
从片中的情节来看,keating身上有强烈的克里斯马(charisma)色彩。诚然,优秀的教师应该是有魅力的,但这种魅力并不是统治,也不能被导向狂热,否则——和李阳又有什么区别?
我一直认为,相比李阳,衡水中学这样的应试机器更温和无害,因为在这种作息被明确划分的体制下,学生的学习是有序进行的,那么成功和失败都可以藉由分析与论证找到坚实都依据,但李阳的追随者呢?一旦遭遇失败,他们又该如何面对信念的崩塌?
独立或者盲从?从迷信课本到迷信教师
以个人崇拜为基础的民主,不论其领导者个人有多优秀,最终都很难逃脱专制的阴霾。
《死亡诗社》也是如此。
声称要教会学生独立意志与自由思想的基廷,又是怎么对待异见的?
因为老师的几句话撕掉课本,是所谓的独立吗?如果思考可以是自由的,那么学生也有权站起来反对基廷的观点,有权拒绝撕书。
当他们甚至没有读完前言,就迫不及待地将其撕掉,这和在老师说“这一段是重点”时赶紧拿笔标注的行为,有区别吗?
还有,作为教师,出于个人喜好跳过重要的内容,这是对的吗?基廷作为一个浪漫主义者,在讲授英语时跳过整个现实主义的部分,这是负责任的行为吗?在引导学生做出自己的判断前,自作主张替他们做出选择,这合理吗?
观众原谅他的任性,不过是借了诗歌这张大旗罢了。试想,把浪漫主义换成几何,把现实主义换成代数,你的高中数学老师告诉你:“我不喜欢代数,它们死板又僵硬,几何才是数学的真谛,扔掉你的必修一三五,我们不学了”。你是想站在桌子上为他喝彩,还是起身送他一个窜天猴?
而学生们,他们又真的学会了诗吗?
这些青涩少年们,爱的是那些诗句,还是在山洞里读诗时如文艺青年穷游朝圣般的刻奇?他们爱的是独立思考的清醒自持,还是反抗叛逆时那潇洒不羁的模样?
基廷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日常,推翻了学生们习惯的规章,给他们描绘出一幅虚幻的美丽图景,  却没告诉他们通往远方的地图。
基廷对学生的死,或许没有直接责任,但不能掩盖的是,他在对自己的学生缺乏了解的情况下采取了冒进的措施,而这恰巧与血气方刚年轻人的心理特征产生了强烈反应,最终引向了悲剧性的结果。
有意思的是,在废柴联盟里出现过一个热衷于模仿基廷的老师,姐夫各种夸张的举动都被老师拆穿,最近在布雷塔的帮助下,靠一个吻蒙混过关。而老师兴高采烈地离去,自认为成功改变了一个利己主义者666
让我感到奇怪的是,看过《浪潮》的人大都会指责其中的教师,却很少有让注意到基廷作为教师的不专业。难道几句充满热情的诗就能掩盖职业本身的要求吗?难道激情与形式比教师教授知识的本职更重要吗?还是是一旦用浪漫情怀作为包装,所以问题都可以被谅解,就像闭塞落后的不丹可以被宣传为人间仙境?
seize the day的道理本身并没有问题,问题在于面向的群体和教授的方式。
反抗权威有时也不一定意味着民主,在他人的引导和群体的盲目中,结果可能会变成集体投向另一个权威。
就像这篇文,从标题到内容,我一直在强调的是“我觉得”和“我认为”,因为所以见解都只是基于我的立场、我的经历,认为它对或是错,决定权在你。
最后一点,我觉得,无论对观点或知识的需求有多迫切,都最好不要在听了某个人的观点后立即撕掉那份“前言”或跳过“现实主义”。那个口渴的同学在喝下后尚且能发现什么,而在文字的包裹下,人们很难发现,那黄澄澄的液体,是营养美味的鸡汤,还是韩庚的尿。







评论 ( 12 )
热度 ( 90 )

© 拉普拉斯定理 | Powered by LOFTER